《編輯案頭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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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到一個古琴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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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跟朋友吃飯,她說要介紹一對夫婦給我認識。他們都是音樂老師,一個攻西樂、一個攻中樂,感覺跟一般音樂老師沒有什麼不同,聊的也是生活、小孩、教會界的事。

但聊著聊著,不知為何聊到我家那兩個參加學校國樂團的孩子。事情就有點不一樣了。我這人沒有什麼音樂細胞,大學成為基督徒才開始學鋼琴,但是古典鋼琴滿是豆芽菜,我碰都不敢碰,狡詰多謀的我,當然選擇簡譜爵士鋼琴。

在音樂老師面前,不敢有所隱瞞,很不好意思地對他們說,我是考量經濟因素才讓孩子學國樂。因為學校的國樂,每天都要練琴,一週老師授課一次,一個月才1000元。國樂社的特色是寒暑假上午都要團練,但免費。精打細算的我,腦袋轉三秒鐘就算出來一年12000的學費,我將在寒暑假全數賺回。因為寒暑假就不用讀安親班,相當於學國樂一毛錢都不用花。

我想他們聽我這樣說一定會昏倒。沒想到,這位先生一談到國樂,眼神就懾人放光,充滿自信,侃侃而談,之有專業魅力,叫人目不轉睛阿!他談及我們華人基督徒,應該來思考如何使用中樂來頌讚上帝。

真是講到我的心坎阿!我其實並沒有十足狡獪銅臭,我讓孩子學國樂背後一個主要原因就是覺得,我們自己傳統的樂器後繼無人,到最後一定會失傳的。若是歌仔戲、布袋戲都可以為上帝所用,為何國樂不行呢?因此,當他表示自己主修二胡,但目前致力於推動古琴靈修,當下我真是「登!」眼睛一亮。

據他表示古琴是中國古代最重要的樂器。我只有在古文裡,《詩經》讀過「窈窕淑女,琴瑟友之」、「我有嘉賓,鼓瑟鼓琴」以及著名的「高山流水」典故,子期、伯牙的故事,聽聞過古琴,從來沒親眼見過。我以為古琴應該已經失傳了,就像武俠小說《笑傲江湖》任盈盈撫琴為令狐沖治病,曲洋與劉正風二人合奏《笑傲江湖》,不過是個虛構故事。

但,這先生說他不僅會談古琴,還會製作古琴,我真是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。他表示古人彈琴都是自己做的,那是現代商業社會,彈琴者沒時間自己製琴,才用錢買琴。雙方談的欲罷不能,夫婦倆乾脆邀請我去他們家。

當我看到長3尺6寸5分,代表一年有365天,琴面是弧形,代表著天,琴底為平,象徵著地,「天圓地方」的古琴靜靜地擺在會客室,似有生命地對我說歡迎你來。前方放置著古琴的琴譜,保證你很難想像竟然有這種用毛筆書寫的直書琴譜,滿是中國字,連123都是「一、二、三」,完全沒有任何數字、豆芽菜之類,實在非常像武功秘笈。難怪令狐沖要證明該譜非武功秘笈《葵花寶典》實為琴譜,於是用三絃奏出該曲。

這先生一邊輕撫琴弦,一邊介紹著說,古琴有13個徽,代表著一年有12個月及閏月。古琴最初有五根弦,象徵著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。孔子也善彈古琴,所謂儒生四藝:琴、棋、書、畫。古琴被視為高雅的代表,琴音不高亢,但非常悠遠耐聽,是古代文人必修之藝,他們用此來修身。難怪這位先生想要推動古琴靈修。

他又放了一些古琴演奏會的DVD給我看。他說那些演奏用古琴都歷史悠久,幾百年以上。我一邊觀賞聆聽,一邊已經開始幻想著若做為個人靈修,我一定要素衣清顏,並在旁邊放一個小香爐,低眉信手而彈,吟詩頌讚上主造物之奧妙。這樣有意思的事,當然要跟信望愛眾讀者分享。特此邀請這先生在信望愛開立「詠聖花園」專欄。

講了半天,還沒介紹他。他是鄭哲宇老師,目前在輔大攻讀神學博士學位,其妻子林淑娜,是台南神學院音樂老師。鄭哲宇說,他以前學習過程不太順利,讀過電子,中國音樂,哲學,神學。做過職業演奏員,也當國樂老師,教二胡,帶國樂團。涉獵領域廣及:禮拜學,禮拜與神學,禮拜與音樂,當代禮拜學,神聖時間與空間,台灣音樂,哲學概論。

這些看起來毫無關係的東西,卻在他這個人身上不同階段呈現。他認為那是基督教的信仰,自然地將這些東西融合為一起。最後,他表示,其實基督教信仰可以深具漢文化特質,也可很台,但不影響信仰的本質。他歡迎任何喜歡文化的人、喜歡信仰的人,與他一起泡個茶,聊聊天。我想他漏了說一句,還有可以聽到他彈奏幽雅的古琴呢!

陳小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