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主日學教育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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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衛近代大學教育的最後一道陣線 -- 通識教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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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一個科系,都是知識浩瀚大海中的一個海島,
但願在海島間有通航的船隻。
如果每一種學門,都是聳立在峽谷間的一根大柱,
但願柱子之上有橋樑的橫跨。
如果每一個課程,都有自己的主旋律,
但願還可以譜成一首交響曲。
如果在每一個專業,都有自己獨特的招數,
但願這些招數之間還有靈活的變化。
如果每一份學習,彷彿是給與一朵花美麗的裝扮,
但願有一個地方,能夠呈現花園的繽紛。
有這種花園嗎?
這是「通識課程」的夢想。


現今的大學,都有通識課程,要修足夠通識課程的學生,才能畢業。但是許多學生不了解通識課程,將這些課當成營養學分,這不能責怪同學,因為很少教材,告訴學生修通識教育的意義。親愛的同學,我寫這篇文章的目的,是在告訴你們,通識教育的背後源自一個神聖的使命與夢想,使一些老師在此教育理念上,奮鬥不懈。

1862年,是導致近代高等教育快速發展的里程碑,因為美國國會通過「贈地大學」(land grant university)法案。根據這個法案,美國各州才有「州立大學」的設立,進而讓普世有「公立大學」成立。贈地大學的主要推動者,是教育家唐納(Jonathan Baldwin Turner, 1805-1899),他也是著名伊利諾大學(University of Illonois)的創辦者,他認為:「大學的設立,在教導學生真理。因為只有真理,能夠使人得自由。」他一生當了五十三年的老師,他經常對學生說:「我心臟最強的那條纖維,就是相信大學的教育,必須忠於真理,才能承受上帝的祝福。」


一個夢想,點燃火花

唐納在1833年自耶魯大學畢業,畢業後自願到伊利諾的原住民保留區教書,後來也在保留區附近的學校授課。他的學生中有一位名叫林肯(Abraham Lincolon,1809-1865)。林肯一生祇受十八個月的正式教育,唐納剛好教到他,林肯後來稱唐納是他「語言學教育唯一的老師」。唐納後來離開教職,成為廢奴運動的領袖,與熱心的社會改革家。奴隸解放,挑戰到美國聯邦制權力的基礎,為此爆發了南北戰爭(1861-1865)。唐納認為推動國家進步的首要之務,還不止是解放奴隸,更需要讓大學教育普及化。當時大學都是私立,數目也少,學費很貴,以致全國文盲者佔95%,受大學教育低者於1%。他呼籲各州應該成立州立大學,林肯大力支持他。通過法案後,各州設立專屬地區,每年編列預算,為高等教育用途。

州立大學成立後,大批學生進入大學。由於許多學生來自農村,學成還要回去農村工作,大學應該如何幫助學生?1865年,唐納給教育部「常設委員組織」(The Committee on Permanent organization)的一封信上寫道:「但願來自農場的學子,在大學不祇學到種植的方法,也能夠瞭解作物、辨認土壤、明白氣候、大氣的變化。他們可以知道耕作的地方,是在地球的什麼經緯度上…他們在耕種時,白天可以知道田邊的樹木花草,夜間他抬頭,可以知道天上星辰的運轉。」沒有一個科系,可以教這麼廣闊的知識。他建議讓學生在不同科系,有跨系選修課程的自由,這是通識課程的萌芽。


領袖的培育

南北戰爭之後,美國的工、商業也迅速發展,市場需求的影響逐漸影響大學教育。大學科系教育的理想,逐漸擋不住外界的壓力,成為職業類別的代名詞,或是職場代工的培訓處。唐納讓學生瞭解天上星辰運轉的理想,乏人再提。1870年,洛克菲勒基金會支持成立「芝加哥大學」(University of Chicago),第一任校長哈潑(William Rainey Harper, 1856-1906)接下唐納改革的一棒,他希伯來文的教授,他大力呼籲科系職業化將是知識的零碎化,大學教育零碎化,失去培養領袖人才,所需的宏觀與遠見,以致學生「愈學愈多,所知愈來愈少。」(learning more and more, about less and less)。

當時的芝加哥大學,標榜是下一代領袖的培育所。為此,哈潑提出整合跨領域,方能產生對新領域的洞見與創新;整合事實與價值,才能產生管理與文化階段的領袖;整合道德、倫理與信仰,才能引發學生向上的自覺(self-consciously to promote student)。可惜他英年早逝,他剛提出的「整合才有廣泛的影響力」又被淡忘,後來祇留下大學的「服務課程」,成為他改革的遺跡。


站在文化與社會的基礎上

1919年,哥倫比亞大學(Columbia University)英文學系的厄斯金(John Erskine, 1879-1951)教授,又再接改革的下一棒。他認為所有科系都需要有人文素養的教育,才能讓學生將所學,應用在各個領域。他首先提出「百本經典閱讀」,要求學生在大一與大二期間,讀完其中的二十本,並開出通識教育的第一門核心課程(core cunicuium)-「當代文明」(contemporary civilization)。他認為了解文明,才能夠幫助每個學生在自己的科系,產生更深學習的使命與意義。不久,他又開出「自我、人與社會」(self, person and society)的課,期待以社會科學寬廣的角度,幫助學生有綜合各學科的能力。後來在他的推動下,哥倫比亞大學的通識課程增至二十一門。當時的口號:「當教育的核心能夠連結不同的領域,學生才有正確判斷的基礎。」

二十世紀中期將通識教育自美國推向全世界的人,是哈金斯(Robot Maynard Hutchins, 1899 - 1987)。他曾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,經歷人類以新進武器在戰場廝殺對方,又在全球經濟大蕭條(great depression, 1929-1933),看到許多公司關門,擁有管理、技術專長的人,一失業就一蹶不振,原來除了自己的專業之外,他們竟然不知道還能做什麼? 1945年,他成為芝加哥大學校長,提出教育是讓學生學到最重要,有關人生的法則,而非短暫實用的技術,與一時熱門的學科。


通識教育的格局

他以時代的「學術管家」(academic housekeeper)自居,要以超過科系的大格局,作為通識教育的內容,包括強調科學的人性面,探討科學發展背後的文化、社會影響等來教導學生。他認為更大格局的問題思索,方能引導學生走出自己科系的學習,不過,學生要準備承受一種撕扯般痛苦的學習歷程,如果沒有認真學習,他們將無法體會其精髓。因此,通識教育是為大學認真的學生而開授。

1980年代之後,通識課程才漸被普世的大學所接受。不過,接受的關鍵不祇在眾人了解通識教育的底價值與意義,而是在時代急速地演變,使企業家與財團,更像是中古世紀,自蠻荒之域鑽出來的成群海盜,抱著枕木來撞擊大學之門。他們結合政府,一天到晚呼叫著:「給我人,迅速給我人。」大學遵照要求,拼命的給了人。但是二、三十年後,許多人在40歲就被時代淘汰,50歲大都失去了工作,過早的實用教育,竟成提早的凋零。


以通則應萬變

更荒謬的是,不少自居大佬的教育當權者,像是一群莽漢直接進入大學,中斷教育,用許多評鑑表格、標準、評估,讓人花費力氣在芝麻評估上,結果「過濾蠓蟲,吞下駱駝」。

時代的改變太迅速,高等教育不斷承受,要符合時代發展的壓力,但是需求瞬間萬變,社會上沒有人知道時代將向哪個方向發展,怎能要求大學要提供符合時代發展的服務呢?大學的制度也僵化,教師、科系、必修課、實習課、選修課很少改變。以致通識課程的巨觀統整與彈性,成為驟變時代中,裝備學生應付未來的最後一道防線。期待學生在通識課學到跨越學科,整合所學的通則,日後才能以通則應萬變。

學生知道這一切嗎?並不盡然。學生會看重通識課嗎?有待教導。迄今,當一個老師帶著少數的助教進入通識教室,他們不只面對學生的誤解,時代的壓力,還要像西班牙的夢幻騎士──唐吉柯德與他的老馬、夥伴,去面對一大群的海盜、莽漢。

沒關係,愛是「不計算惡」(thinkth no evil),只要還有一點力氣,讓我們存著夢想,再一次,為保衛我們的學生而戰,讓我們朝向那些巨大的怪物,衝過去吧。



來啊,夢幻騎士的兄弟、姊妹們,

不為眼前所見的世界,

而為更高的眼界、更高的國度。

不為一時炫人的所需,

而是為人原本、永恆價值的所需。

來啊,在高教圈裡仍有一點夢想的人們,

趁著理想的溫熱,還沒有消逝,

古老、堅持通識的鼓聲,依然可聞,

舉起高教之愛的笙旗,

成為當負的十架。

不怕學生末後的考評,

不畏背後多少的風涼。

仍然惦念通識課,

愛是「凡事忍耐」(endureth all things)

用通識課,來學愛的操練。

有一天,學生長大了,

他們將會瞭解,

他們會回到學校,

在我們倒下之前,

持續我們的一棒,

成為那一代學生的守衛,

今天,再往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