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神學與生活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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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過PK這段路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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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K(Pastor's kid;牧師的孩子)是一個典型的教會故事,也呈現出一種信仰的類型學。

 在我們的教會經驗中,PK總是有著它獨特的意義指涉。如果它在教會主日學老師的對話裡出現,極有可能作為「搞鬼」的同義詞;但如果它在青少年團契的輔導對話中,則PK又異變成「早熟」的代名詞;隨著求學經驗的外延與家庭經驗的轉折,PK一旦落在大學團契輔導的印象中,卻逐漸加入「出走」的記憶…

 究竟PK的內心世界如何?又需要怎樣的陪伴呢?

 提筆書寫PK,鑽入腦際的盡是那天晚上在返鄉曠野前,滿天星光下與天使摔跤PK的雅各身影。其實,PK的一生可謂一個PK的歷程,為了立體化與匿名化個別PK的生命狀態,或許藉由雅各作為書寫的轉介是一個可行的進路。

● 脫不去的羊毛衣

一、模仿的迷思

 哥哥以掃的毛髮,表達出一個不應模仿、也無法模仿的告示。然而,母親利百加卻在上帝的啟示中,選擇以一個壓縮時間的形式,去啟蒙雅各對於信仰祝福的理解。

 如果沒有利百加在懷孕中提早得知兄弟一生的差別,何以出現廚房中以具體紅湯換取抽象名分的舉動?若不是利百加的宗教教育,稚嫩的雅各如何懂得使用誘惑的形式,設局得到長子的名分?

 模仿故事的高潮就發生在:父親以撒自以為即將臨終前的病榻旁,當利百加竊聽到長子祝福即將給出時,毫不猶豫地預備了竊取祝福所需的一切事物;當雅各還猶豫不決時,強加在身上的羊毛,遮蓋了雅各存在的一切獨特性。

 這也預示了雅各終其一生,要不斷和這件加諸身上的羊毛PK掙扎,直到他找到脫去的方法。

● 父母服事與自我價值

 或許在雅各生命的亮光中,PK不僅僅指著牧師的孩子,更可以用來描述每一個在模仿中尋找自我價值的心靈。不過,在PK的身上有著一種更為強烈的張力。

 如果雙親在牧會的服事中,屬於高度投入型的,為了獲得父母親的價值認同,PK往往會不自覺地選擇承繼這樣的信仰形式。

 一方面,是週末生活中無可逃避的客觀狀態;另方面,則是獲得強烈讚許的主觀事實。隨著服事經驗的累積,委身型的PK會不斷挑戰新的模仿目標,並且逐漸內化成理所當然的思考模式。

 與此相對的,則是充滿挫折的雙親牧會經驗,往往導致PK在心中蘊含著一份對教會與信仰的怨懟。

 或許在PK年幼時,表現並不明顯,但是往往到了青少年階段,是最早進入「出走期」的PK。這群PK儘管對於深度的信仰活動有著一份戲謔的神情,但卻總在心底的深處渴望與上帝來一場真實的對話。

● PK海豚秀

 基本上,處在模仿階段的PK,最大的危機在於遇不到可以出走的「缺口」,以至於將許多未經深刻轉化、熬煉的信仰命題,當成是一種絕對標準來對己對人,這使得信仰面臨一種早熟的僵化。

 這個階段的PK熟知任何一種宗教的回饋形式,就像是海洋公園裡定時表演的海豚般,我們總知道何時該浮出水面,以怎樣的笑臉迎人,並且如何舞出觀眾讚賞的身影。

 但是我們畢竟只能在這個被觀賞的水族箱中展現自己、認識自己。相對於此,轉機也正就在「出走歷程」的來臨。何時PK真正出走,何時PK開始屬於自己的「信仰」。

 那一天,當雅各匆忙地收拾行囊,在忙亂的衣物選擇中,滿眶的淚水讓他陷入模糊的迷惘當中。

 「難道這樣做錯了嗎?」

 「我不是都是按照應許的要求去行動嗎?」

 帶著滿腹的疑惑與焦慮,雅各踏出離家的步伐,卻也踏上尋找真理的道路。

● 走在曠野的PK


二、出走的歷程

 雅各終於離開他的家鄉,帶著傷心、恐懼與訝異。傷心是可以理解的,因為從未如此離開摯愛的母親身邊;恐懼也是不難明白的,畢竟前路漫漫,手中又無GPS。但是訝異則是信仰即將啟程前,一個極為奇特的觸發點。

 雅各的訝異可以是指向母親古老的神聖應許,以及何以遭遇這般狼狽的疑惑,這個訝異也可以指向同為手足的兄長何竟為了祝福一事,揚言暴力相對?這個訝異不論指向何者,都成了雅各與PK們揹上行囊,準備上路的觸發點。

 眼前、曠野…,在沒有指標、甚至沒有任何宗教路徑的狀態下,雅各可算是第一次真正在宗教的環境中,實踐自己的自由意志。但,卻是在如斯決絕的狀態下。

 然而,雅各的出走絕非偶然的歷史故事,在他狹長的身影背後,有許多PK默默地踩著同樣的足跡緩步前行。
(待續)
莊信德(本身是PK,現為傳道人)